变废为宝出佳作 妇唱夫随成明星

屠四毛（右）与爱人张戍星在构思作品

新作《庆祝建党一百周年》

家中展示的作品

屠四毛在创作

张戍星说“这些都是我们的宝贝”

作品《幸福的健身乐园》

□记者  王梅  文  蔡斌  摄

“不是在做手工，就是在做手工的路上。”这是洞泾镇新城新世纪家园小区七旬老人屠四毛、张戍星伉俪的生活常态。与一般的手工达人不同，他们的手工原材料基本都是废弃不用的物品，甚至是要扔进垃圾桶的垃圾。2013年至今，老两口凭借倒腾废品的绝活儿拿了不少奖，奖状、奖杯装了满满3大箱子。而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并不是“科班”出身，而是洞泾地地道道的农民。

“闷声”老农  巧手艺人

1946年，屠四毛出生于砖桥周家浜，当时还不叫洞泾，放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小时候的他基本上是在田间地头长大的，玩泥巴、做弹弓、斗蛐蛐，8岁那年，母亲不幸去世，没妈的屠四毛就像《世上只有妈妈好》里唱的那般，世界一下子就变暗了；又过了3年，父亲也因病离世，从此，他成了孤儿，性格变得更加内向，即便如今已经儿孙满堂、生活富足，也依然有点沉默寡言。

“人越安静，越能沉下心来做事。”妻子张戍星说，不是夸自己的丈夫，屠四毛的沉稳在社区里是出了名的，做起手工活来常常茶饭不思，也出了不少精品。张戍星从鞋柜里随手取下一辆“三轮小车”，头戴工作帽、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小人手扶车把，轻轻按下车厢底部的按钮，小车便在地板上跑了起来。仔细一看，车身两边贴有“可回收垃圾”“有害垃圾”等标识，几只小巧的垃圾箱往小车上一放，跟小区里日常运送垃圾的作业车神似，小小的垃圾桶还设计了可以开合的桶盖，做工精细可见一斑。

不到手掌大小的小车是怎么制作的呢？“这个小玩意儿其实不难做，发动装置是从曾孙玩坏了的玩具车上拆下来的，车轮是废弃的塑料，车身是硬纸板。”屠四毛说，自己年轻的时候除了种地，也干过木工、泥工，因此，也算有一点基础。对此，张戍星却认为丈夫具有这方面的天赋：“我2005年就学做手工了，而老头子2013年才上手做，现在的水平快要超过我了。”

让张戍星印象深刻的是，50多年前刚结婚时，少言寡语的屠四毛就会时不时给她带来惊喜。有一年过生日，屠四毛给她做了一枝手工玫瑰，孩子们也跟着乐了起来。“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他的处女作。”张戍星说，丈夫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早年生活艰苦，平时忙进忙出养家糊口，后来日子好过了依旧保持着农村人淳朴的作风。

丈夫“偷艺”  妻子引路

少言寡语的屠四毛爱喝点小酒，但从来没有醉过。“没有特别的原因，喝酒就像摆弄这些小玩意儿一样，心里就是喜欢。”当屠四毛挤出这些话时，在一旁忙着准备庆祝建党100周年剪纸作品的张戍星有点吃惊，她笑着说：“老头子今天话算多的了。”

这些年，性格内向的屠四毛在张戍星的带领下走出了家门，参加了洞泾镇老年学校剪纸班、门球队，静静做事、默默发光的他比之前开朗多了。“人总是要成长蝶变的。”采访当天，刚从孙子家赶回来的屠四毛喝了点酒，说了不少肺腑之言。他说，现在农民上楼了，日子红火了，儿孙满堂，自己也慢慢从童年的郁结中走出来了，闲来无事倒腾手工活儿是件快乐的事。

说起倒腾手工活儿，屠四毛直言，张戍星是他的引路人：“同住一间屋，天天看她张罗，自己想不试试手都难。”与屠四毛不同，张戍星性格外向，2005年便到洞泾镇老年学校学了剪纸，后来又学起了制作易拉罐铁皮画，掌握的手艺一天比一天多。刚开始，屠四毛仅帮她递递剪刀、整理下废旧物品，干些打杂的活儿。知道丈夫有几下子的张戍星没少动员屠四毛“入伍”，但性格内向的屠四毛一直无动于衷，直到2013年，张戍星下定决心要把丈夫“拉下水”，他才勉强“就范”。

没想到，自从第一次跟着张戍星到洞泾老年学校剪纸班上课以后，屠四毛便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家玩了。“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出去和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蛮好的。”屠四毛说，人上了年纪也要有自己的“事业”。8年过去了，他确实和妻子一起干出了一番“事业”，先后获得了上海市“百名市民手工艺达人”、“百姓学习之星”、科普模型设计制作奖、环保创意作品奖和入围“松江区百姓明星”候选人等近百项荣誉。

废物利用  家中藏“宝”

荣誉的背后是老两口日复一日对艺术创作的执着。在新城新世纪家园130多平方米大的三居室里，初次造访者无一例外都会感到震惊，客厅里随处可见屠四毛、张戍星夫妻二人的创意作品，从客厅到卧室，目之所及被摆得满满当当，就连闲置不用的主卧卫生间也塞满了手工制作原材料。“这些都是我们的宝贝。”张戍星指着大包小包的废旧衣服、纸板箱、瓶瓶罐罐骄傲地说。

屠四毛从里屋搬出一只大纸箱，面带笑意地打开：“这是我们的‘小区’！”定睛一看，林立的居民楼，栩栩如生的凉亭、各式各样的健身设备、缤纷的花园、精致的座椅与小人……每一样景致都活灵活现，夫妻俩将这件作品命名为《幸福的健身乐园》，身在其间的小人有数十个，有健身的、有散步的、有坐着休息的，也有推着婴儿车闲逛的。“这些小人都是可以动的。”屠四毛说着便用手拨弄起一个正在做滑轮拉伸运动的小人造型，小人手臂动、滑轮也跟着转了起来，轮子仅小纽扣那么大的小婴儿车还可以在健身乐园里被小人推着走。

除了做工精致灵巧，让人更为吃惊的是，这些活灵活现的小玩意儿都是利用废物制作而成的。各种蛋壳铺成的小路，用一次性筷子和易拉罐铁皮做成的座椅，绿色无妨洗碗布做成的常青树，烧烤签粘贴成的凉亭屋顶，废旧报纸做成的假山，旧牛仔裤布料剪裁而成的居民楼宇……屠四毛不无得意地笑着说：“这些东西原本都是要进垃圾桶的，被我们利用改造后成了大家伙观赏的宝贝，还拿了不少奖呢！”

而张戍星认为，收集废旧物品不难，难的是创意。“不管是做单个的小玩意儿，还是多个物件集成的作品，脑子里首先都要先构思，想好自己要表达的主题是什么。”张戍星指着自己正在创作的庆祝建党100周年剪纸作品说，剪纸也是一样。

倾囊授艺  桃李芬芳

如今，除了在自家居室尽情发挥外，屠四毛、张戍星夫妻还时常奔走在各个社区传授手工制作经验，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布松江。“自从前两年拿到了上海市老年教育兼职教师证书后，就更加忙了，好几个社区的老年学校都请我去给大家上课。”张戍星说。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夫妻俩自打开春天气暖和后就忙着为党准备庆生礼物了，从剪纸作品到铁皮画，目前已经送出十多件作品。最近，不少社区邀请他们去出谋划策、开展指导。一周下来他们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忙得不着家连刚出生的小曾孙都没空照顾。家中小辈们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们的“事业”红火，日子过得很充实，担心的是怕他们太过奔波身体吃不消。“忙点比闲着好。”夫妻俩说，在外面跑跑既锻炼了身体，又愉悦了心情。让他们最沉醉的就是大家伙聚在一起，探讨废物利用创作时那种脑洞大开的感觉。

在上周的一堂社区剪纸课上，夫妻俩被“张老师，你的这些创意是怎么想到的啊”“屠老师，你为什么刻得这么好啊”等问题“围攻”，面对这些问题，张戍星一如既往地循循善诱：“首先要明确你想表达什么，比如庆祝建党百年，我们要表达对党的祝福，歌颂党的丰功伟绩，那我们就要找一些代表党的元素，像天安门、红船、人民英雄纪念碑等。”而屠四毛则操起美工刀耐心给大家示范：“先剪出主体大部，再刻细节，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每一步都尽量慢一点。”

就这样，一个讲授，一个示范，夫妻二人将手工制作本领传授给身边越来越多感兴趣的人，学生中既有白发老人，也有白领青年，还有天真孩童。“年轻时在田间地头干农活，老了能有幸站上三尺讲台，做手工让我们的晚年生活格外精彩。”张戍星说，这样的转变让不少老朋友吃惊，也让自己感到自豪。

疫情常态化防控之下，屠四毛夫妇还通过录制网课的形式分享自己的经验。仅前天下午，张戍星就一口气录了3节剪纸课程。“活到老学到老，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夫妻俩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