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上讲坛 剪出彩霞尚满天

李宗敏

学员们正在练习剪纸

李宗敏在给学员上课

李宗敏（左）指导学员剪纸

学员作品

□刘驰  文  蔡斌  摄

“一定要这么对折，不然剪出来的不对称，大家跟着我一起折。”广富林街道仓兴社区居民李宗敏日前正在教大家如何剪一朵团花，只见她高举手臂，一边折纸一边讲解。然后，她走下讲台，巡视一周，确认所有人都完成折纸步骤后，转身拿起粉笔，熟练地在黑板上勾勒出要剪的花样。“大家仔细看，这个弧度是有讲究的，按照这个曲线剪出来，更好看。”李宗敏说。

每周三上午，仓兴居委会二楼活动室就变得热闹非凡：20多名社区老人带着叮当作响的铁皮盒准时前来报到，她们都是剪纸班的学员。她们每周拿出两个小时就可以跟着李宗敏学会剪一个新花样，这次大家学习的是如何剪团花。只见学员们目不转睛，手里也没停下，紧跟着李宗敏的步骤操作，邻座间不时还要交流一下，互相检查，看看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大家认真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上手工劳动课的时光。

无心插柳成“老师”

李宗敏在仓兴社区教老年人剪纸，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起初是觉得自己退休无事，闲不住的她，便跑到家对面的小区学习剪纸。与其说是学习，倒不如说是温习功课。李宗敏说，自己从小学四年级便开始在少年宫学习剪纸，一学就是好几年，而且是打心眼里喜欢。

在家对面的小区学习一段时间后，因为底子好，学得快，机缘巧合下，李宗敏成了剪纸班的老师。“其实一开始让我当老师，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李宗敏笑着说，虽然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学习剪纸，但是工作后毕竟搁置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当时学的知识还能不能跟得上时下的潮流。

不过，李宗敏想，既然接下了这份差事，那肯定不能敷衍了事。于是开始计划怎么给自己“补课”。家人知道她要给社区居民上剪纸课，很是支持。女儿便指导她如何去网上查阅资料，看现在的剪纸流行什么。她自己也尝试在网上搜索教授剪纸的课程，跟着视频挨个学习，后来又报名参加了区老年大学的剪纸班，总之学到“停不下来”。“我一边学习，一边在检验自己的教学思路，看看对不对。”学着学着，李宗敏发现“童子功”还在，教学也没有问题，逐渐有了信心。

仓兴社区许多居民听说李宗敏在家对面的小区教剪纸，觉得挺有意思，便跟过去学习，就这么慢慢传开了。后来到对面小区学剪纸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就提议，为什么不在自己社区成立一个剪纸班呢？李宗敏因为前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此时对剪纸教学已经成竹在胸，热心肠的她便向居委会主任自告奋勇，表示如果居委会想成立剪纸班，她随时都可以教课。

丰富老年人的业余生活，仓兴居委会当然是大力支持，便很快将此事提上议事日程，并且统一采买了剪刀、刻刀和纸笔等工具免费发放给老人，还腾出活动室，为大家提供上课场所。剪纸班招收学员的消息一经发出，马上就有20多名退休老人报名，剪纸班的成立可谓一气呵成，迅速步入正轨。

耐心教学信心足

“我看到群里发的作品，也会给她们点赞，一般不会挑毛病，以鼓励为主。如果觉得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就自己剪一个图样发到群里，她们也会参照我的作品，对比看看有什么不同，自然就明白了。”说起剪纸教学，李宗敏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技巧。

“对刚开始学的学员，一次不能教太多，也不能太复杂，不然他们就觉得难呀，累呀，眼睛疼呀……”李宗敏笑着告诉记者，她总是先表扬大家学得快，然后再问累不累，大家听到表扬后心里自然很开心，纷纷表示不累，她就趁势说“那要不要再加点料呀”，就这样“哄”着大家多学点。她经常和大家半开玩笑地说：“咱们都是做爷爷奶奶的，做出来的东西是送给小辈的，可不能让她们看笑话。”所以，大家剪的时候也就格外认真。

李宗敏翻开一个文件夹，里面的剪纸从易到难，从动植物到人物漫画，还有一些节日主题的花样，都分门别类地排好，一面是白色的A4样纸，一面是自己用红纸照样剪出来的作品。随便拿起一张，她都能给你讲出些门道来：“这个看着复杂，其实慢慢剪是不难的。这张倒是不好剪，都是细线条，很容易断。”李宗敏介绍，这些花样都是她平时积累下来的教学素材，平时看到网上有好看的，适合用来教学的剪纸图案，她就下载下来，先自己练习剪，琢磨透彻，然后再根据课程的安排，穿插教给学员。

学生爱学有所乐

从锻炼大家的刀工、目测能力这些基本功开始，再到练习锯齿形、圆形的图案剪裁，教学循序渐进。大家的剪纸技能在点滴积累中得到提升，如今，全体剪纸班的学员都会剪图案了。“一幅复杂的作品，我要剪两三天。但不断挑战自己，是很有意思的事。”居民彭健健是最早一批跟着李宗敏去对面小区学习剪纸的学员，其间由于疫情中断了近一年时间，后来听说自己社区开设剪纸班，她又马上报名，还带进来好几个老伙伴。“说起来，我剪纸也学一年多了。”她说。

问及为什么坚持学剪纸，彭健健说：“开始学剪纸的时候，剪不好，而且手痛，腰痛，背也痛，剪着剪着，哪里都不痛了。越剪越觉得有兴趣，看着自己动手完成的作品，特别有成就感。林林总总加起来，我已经剪了100多幅作品了。”她边说，边点开手机相册，分享拍摄下来的作品照片。

广富林街道老年协会仓兴社区分会长徐敬珊每次开课的时候也会过来，他说，开展剪纸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考虑老人上了年纪，手容易发抖，拿东西也不稳，剪纸可以锻炼手的稳定性，对老人的健康有好处。“仓兴社区虽然不大，但是老年人占比高，大多数是退休或者来帮助子女照顾孩子的，开展剪纸教学也是为大家尽可能多地创造一些有趣的活动。”他还提到，剪纸是我国的传统文化，值得学习。

袁金秀是一名有着近两年“剪龄”的学员。“自从接触剪纸之后，我越剪越想剪，很有意思。”她觉得，学剪纸不只是学习技能，而且陶冶了情操，磨炼了心性。接受采访时，她正在剪一幅五一主题的作品，上面的一束麦穗是剪纸的关键。麦穗上面有多处细小的地方要做镂空处理，须先用刻刀挨个刻一遍，然后再用剪刀沿着线剪下来，下手要利索，不能有毛边，非常考验人的耐心。“我不仅学剪纸，而且早晨去唱歌，晚上跳舞，忙得很，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活动，我感觉非常充实。”说起自己的生活，她脸上溢满笑容。

提升自己学不停

李宗敏对剪纸更是充满热爱，每当拿着剪刀和红纸，都庆幸自己能将儿时学的剪纸坚持了下来，没有虚度时光。说起当时学习剪纸，她还提到一段有趣的往事。记得是一个冬天，少年宫的剪纸老师告诉大家，那天会有外宾来参观。没多久果然看到有人进来，结果大家吓得头也不敢抬。这时，李宗敏听到头顶传来“你这是剪什么呀”的声音，她当时既不敢抬头，又不敢说话，更不知道是谁。事后老师对她说才知道是苏联大使带着夫人来参观。

儿时的羞涩并没有埋没李宗敏在剪纸上的出色表现，她的作品经常被挂在墙上展示给大家看。如果说当时的褒奖令她自豪，那么现在教授剪纸却给她带来了更多的成就感。看着学员们一个个剪的越来越好，李宗敏打心底里开心：“其实大家一起学习剪纸，陶冶情操，邻里关系也会变得更融洽。”

“有这样一个不错的平台，每剪一刀，每刻一刀，都是对自己的锻炼。家里还有厚厚一沓样纸，我也是边教边学，现在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完成一幅作品。”李宗敏说。经过不断的刻意练习，她的剪纸技艺越发纯熟，尽管如此，但她还是坚持活到老、学到老。她说，如果能学一些绘画，其实对剪纸会大有帮助，所以她想再去报个绘画班，提升一下自己的水平。

记者手记

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曹操有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表达了人应该有永不停止的理想追求和积极进取精神，进而也揭示了人的精神状态对健康的重要意义。在我们身边，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这样一些老人，他们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冲淡了岁月的影子，快乐的气氛感染着旁人，更让我们体会到老年时光竟可以过得如此充实与快乐。白驹过隙，人生不过瞬息而已，与其穷极一生去探索如何坦然面对衰老的命题，倒不如好好享受当下，享受岁月赋予人生所独有的阅历与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