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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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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版:文艺副刊
2021年09月18日

赏月小记

积雪草

有一年,在杭城过中秋,正是桂子飘香的时节。桂花的香,很稠、很密、很黏人,满城流淌,淡雅中夹杂着些许的甜意。粘着你的衣襟、发梢,丝丝缕缕,缠缠绕绕,挥之不去,让人不禁心生恍惚,今夕何夕?我是谁?谁是我?

天上的月亮像一轮银盘,我仰着头,依稀看到玉兔在桂树下捣药,秋月从深邃的苍穹中探出面庞,缓缓移至中空,清辉如许,洒满大地。我想起来了,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今夜,我只是路过杭城,路过满城的桂花,路过空中的秋月。

看着中空的一轮明月,我想起晏殊的一句诗:“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嫦娥仙子独居广寒宫,孤独寂寞清冷,内心里一定是悔恨交加吧?月光清凉如水,一泻千里,连同那株桂花树也是形单影只。

幸好,今夜我只是一个过客,过了今夜,我依旧可以回到家中,和我的家人一起,在自家的小院里,围坐在一起,树荫下,花影中,喝茶、吃月饼,一边赏月,一边闲话家常。孩子跑,猫儿跳,谁家的收音机里,放着怀旧的老歌,听着听着,一时间错愣在那里,人间好时节,再无需多余的东西去粉饰装扮,其乐融融温馨从容。

想起从前,想起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可真疯!赏月一定会去别人不大去的地方,和一帮文朋诗友跑去莲花湾。静夜,四周漆黑,无人声,只有虫语,几个人守着莲花湾,看月色慢慢游移,看莲花的轮廓在水面上摇曳,内心里像月光一样,清凉,安静。

我曾跑到郊外,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林中、泉边、山上,都是赏月的好地方,与空中皎月深情对视,有风轻轻吹过,枝丫摇曳,月影晃动,月光穿过山林,细碎落满一地,恍然如梦。

记得那时候,有一个朋友常常去远方赏月,一个人背着行囊,风尘仆仆。我们都笑他痴,看个月亮而已,何苦来跑那么远?搞得自己身心疲惫,就为一个月亮?难道月亮是你的情人?他笑而不语。

他去过西湖,西湖的“三潭印月”是赏月玩月的绝佳处,有“西湖第一胜境”的美称,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皓月当空,云水交错,水中会有很多小月亮,故有“一十八月圆”之说。

他去过大理,大理的“洱海月”也是极好的享受,他和居住在大理的白族人一起划着木船去洱海,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天光水色、月辉交错在一起,苍山雪,洱海月,果然名不虚传。

他去过大漠,银川的“腾格里”沙漠也是赏月的好去处,黄沙漫漫的大漠,夜晚的星空却是格外干净,苍穹无际,湛蓝深邃,爬上不远处沙丘,举头向月,沙海中的月亮仿佛近在咫尺,当真是“天涯共此时”。

赏月是风雅之事,宜静,宜淡,忌浮躁。最好远离城市,远离灯火,远离喧嚣。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行,三五个最多。狂放不羁如李白,也是一个人赏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不拘是酒是茶,月下一个人独饮是洒脱,两人窃窃私语是情谊,三五知己月下倾谈是趣味。素心向月,遐思几许,品味人间岁月,几分静好,几分惬意。捻几片红叶,细看纹理;捻几粒桂花,细嗅幽香。或坐或卧,伴倚半靠,怎么舒服怎么来,看天上云戏月,月戏云。

天上月出月落,人间花谢花开,抬头看看空中那一轮明月,千年以来,引得多少人为它疯狂为它痴?素赏中秋月,年年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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