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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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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版:文艺副刊
2023年01月04日

那 时

鲁 珉

 

那时,是一个过去进行时的词,也是一个过去将来时的词。因为它不仅仅是指过去的某一个时段,也指过去即将完成的事儿。

那时的冬天,是真的很冷。可能是衣服单薄,从起床的那一刻起冷就一直伴随着,直到回到床上。

那时的清晨,屋檐下总是挂着冰棱子,晶莹剔透。风从木板门的缝隙间挤进来,屋里便会有阵阵的寒气。就连平时吠个不停的小黄狗,也龟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只是门前老柿树上,依然有鸟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那时的年味真浓。进入寒冬腊月,便是过年的开始。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各家每户的杀年猪。主人家早早地预定下杀猪匠来的日期,早早地起床烧水,早早地请帮忙杀猪的人,早早地请亲戚邻居来吃年猪肉。

那时的愿望好简单,就是每餐有足够的饭添加,有几盘菜,最好有肉。过年时,有新衣有新鞋,最好能有一顶帽子。有一个时期,黄色的军帽最是拉风。我家没有人当兵,没有军帽,弟弟就天天缠着远房的叔叔,给一顶军帽。直到弟弟自己去当兵了,也没能要到一顶军帽。

那时的柴火真旺。每到冬天放学后不是捡柴就是砍柴。寻着一个干了很久的树兜子,便如获至宝,尽管从泥土里刨出来要费很大力气,但想到这样一个树兜子可以烧很长时间也觉得非常值得。

那时的大米真香。稻谷种都是自己留下的,一年又一年。米先在大锅里煮成七成熟,然后捞起控在竹质的筲箕里,再上木质的甑子里,等到满屋飘着大米香的时候,饭就熟了。那时,大米不多,总是会加一些辅食,比如苞谷面、红薯丝什么的。金黄的苞谷面掺进半熟的米饭里,就称“金包银”。如是有黄豆,一种近似豆腐的“懒豆腐”便是“金包银”饭的绝配。老家曾经有人一餐吃了一升大米做的“金包银”外加懒豆腐饭,足足有六七斤吧。

那时,一年到头很难出村子。即便是去公社所在的集镇,也要走两三个小时。那时还没有公路,一条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总是很多,不时还会碰见为村里小卖部背食盐等杂货的人。虽然曾经很长时间,过年的红糖、肥皂,甚至是火柴煤油都是凭票购买,也觉得生活还是有盼头的。

那时村里鲜有酒坊。邻村倒是有一家小酿酒坊,多半是苞谷酒。因为镇上的粮站收不了太多的苞谷,于是便把苞谷用来酿酒。附近的村人,便用背篓背一二十斤苞谷去换酒。五斤或是六斤苞谷换一斤酒,酒坊老板落个酒糟什么的,多少有点赚头。酒坊不用问在什么地方,远远地就能闻到酒香。

那时的牛是农家的得力帮手,从未听说过牛可以杀了吃肉。冬天是它们的长假,每天慢悠悠地在草地啃着枯草。到了傍晚,一轮夕阳下,老牛,牧童,老屋,一幅古老的画。

那时村头的小河冬天也结冰。好多次,偷偷跑去小河,小心地踩在冰面上,期望能够从冰面上走过去。可是冰太薄,承受不住我们身体的重量,掉进河里,又不敢回家,只好在河边燃起柴火,慢慢地把衣服棉鞋烤干。

那时,第一天每一件事都是重复的。小河,村庄,炊烟,老牛,一幅平淡而充满生机的画。

“那时”,的确是一个值得回忆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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