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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202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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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版:文艺副刊
2023年05月31日

麦香从未远去

郭之雨

 

走进五月,雨水渐盛。风是针,雨是线,绣稼绣穑绣饱满。被春风绿染的成片麦浪,很快麦秆就会挑起蓬乍乍穗头,颜色从碧绿添进几许金黄,我似乎能看到了圆圆的麦粒正憋着劲,想挣脱麦芒的束缚。我的童年记忆,就从这时开始了。

农谚说“麦熟杏黄,绣女下床”,是指时令很忙。收获是令人喜悦的事,但我再也参与不进去,因为,没有一块麦田是我的。此刻,很怀念少年的时光。那时,我是每年都跟随爸妈收割麦田的,当时不觉得喜悦,只是劳累。如今回忆起来,那劳累都是喜悦的。那时年少,多好啊!

小麦是唯一经过四季的农作物,也是一年之中成熟最早的。对我来说,这第一粒首先走进生命的,不亚于喜爱的爸妈。我的面前便出现一幅画。最喜欢妈妈在麦田里,戴着草帽,站成一棵风景树的样子,看着妈妈弯腰把几株麦穗掐下来,捋顺,放在手心里反复搓,然后吸气,鼓起腮帮吹,麦芒蝴蝶一样振翅,到剩一手心饱满的麦粒时,妈妈一只手拢成漏斗,倒入我张开的小嘴,嚼啊嚼啊,那个香,真叫沾齿溢唇。

搓麦子要有搓的技巧,还得掌握好时机,刚灌浆时的麦粒软软的,像水泡,搓到稀巴烂,麦芒也剥不下来;如果迟了,麦粒会发硬,硌牙,用唾液润着嚼,也感觉不出那种浓浓的爱恋。

魂牵梦萦的还是娘的烧麦香,她把采来的麦穗,扎成捆,放到灶膛里烤,但不是烧,近了麦穗会掉进火灰里,远了烤不好。“哔哔剥剥”声响后,会闻到一股麦芒的焦煳味,娘会从灶膛取出麦穗,趁热放到簸箕里搓,边搓边抖动簸箕,到只剩下微黑,微黄,微绿的麦粒,像一颗颗椭圆形宝石。忍不住捂嘴里咀嚼,比生吃更香,口舌生津,沁心沁肺,一直香到童年记忆深处去了。

每次,娘除去我们吃的,要留一些做麦仁饭,大火烧,小火熬,到麦粒爆开花,稀软稀软,汤水也似浓雾一样白,也似鲜鱼汤一样稠了,盛碗里,浓浓的,黏稠软糯。

还有更郑重其事的吃法,把青麦粒在石磨上捻转,青麦粒自带水汽和鲜味,经石磨粉碎挤压,加工成不规则的条条索索状,入口后,麦香爆炸般的味觉冲击,过瘾后,剩下的是上瘾。

虽然美好,这样的麦香味道只能持续几天,干热风一吹再吹,布谷鸟叫声悠远,倘若一条旖旎的溪流,流淌着麦子古典的体香。芒种临近,也就到了“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阳”的壮观场面了。老车,黄牛,妈妈围着几亩麦茬子,又捡了一个麦个子。

劳动生产智慧,劳动教会众人向大地鞠躬。现在机械化了,回不去的现实,再现麦收时,繁忙,热闹,速度,时效,喜悦,情愫相互辉映的是另一番景况。

大地是充满情欲的乳房,喂养着天地间的万万青禾。麦香过后便是面香!擀面条,蒸馍馍,做饸饹……故乡,在生活里越走越远,却在心里越走越近。有时做梦,踩在村庄的田埂上,脚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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