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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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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版:文艺副刊
2024年10月01日

我们家的75年

王蕴祥

 

阳光和暖地洒进屋里,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午饭。祖父吃着吃着,突然笑出了声。面对我们的疑惑,他放下筷子,感慨地说:“我瘫痪了十几年,还能活到八十多岁,每个月都能领到退休金,顿顿都有饱饭吃,这在解放前想都不敢想啊。”

三十多年前的这一幕,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回放,并教会我时刻知足和感恩。

如今,国人已经集体进入吃得好的时代,大多数人,尤其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出生的群体,会认为吃得饱没什么可稀奇的。如果你有一定的阅历,回顾新中国所走过的75年历史,不难发现,脱胎于曾经背负三座大山的这个农业大国,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人民群众吃饭的问题,当然也不只是吃饭问题。

家是国的影子,一个家庭也可以折射出新中国国运的上升和民族的复兴。

祖父1908年出生于山东莱州海边,在他的记忆里,村庄周边都是沙地,除了种红薯和花生外,其他农作物的产量都很低。为了养活家中的四个孩子,曾祖父随乡亲们远赴海参崴去采金,一去就是很多年。祖父11岁那年,在家苦苦支撑的曾祖母不得已只能带着孩子们颠沛流离,踏上了闯关东的漫漫迁徙路途。谁知,到了辽宁丹东的亲戚家后,等来的却是曾祖父已经客死异国他乡的消息。

曾祖父当时正值壮年,我以前猜测他的死因有多种可能性,其中生病应该算是最能让人接受的结果了,因为在那个国土沦丧、民不聊生的年代,外出务工的人死于非命,比如矿难、打劫、谋财等意外并不鲜见。后来,我有一次参观侵华日军在东北修筑的军事要塞,看到被抓来或是骗来的华北民工即便是活到了工事建成之日,最终也逃不过被日寇屠杀的厄运。在那个年月,曾祖父和同胞们像草芥一样挣扎在死亡线上,仅仅是为了能够活下来,却付出了生命。

刚刚踏上东北的土地,祖父就开始学做木匠,出徒后在伪满洲时期的丹东、吉林,以及日本占领的朝鲜新义州、平壤等地干木工活儿,找不到活儿做时就走街串巷磨剪刀,以贴补家用,一家五口人忍饥挨饿,勉强度日。特别是日寇占领时期,大米被征做军粮,只允许中国百姓吃高粱米和杂粮,甚至是橡子面,刚出生的孩子时常饿得哇哇直哭。每每回忆起那段悲惨的往事,祖父的眼角都是湿润的。

拨云见日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辽沈战役结束后,东北解放区的人民开始当家作主。1949年,祖父破天荒地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成为吉林市合作社的一名木工,以翻身做主人的姿态投身于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四年后,为了支援内地工厂建设,祖父随所在单位响应国家的号召,离开了工业基础和生活条件相对较好的吉林,先后落脚河北张家口、山西大同,当年被迫闯关东的他带着一家人又回到了山海关内。1958年,在大同矿务局刚刚建成的职工家属区,祖父母带着我的父亲和两个姑姑,欢天喜地搬进了工厂分配的大瓦房内,告别了二十多年来到处租房子住的历史,真正体会到了作为国家主人翁的无比自豪感。

经历过磨难才懂得珍惜。

祖父凭着满腔的热忱,十足的干劲,精湛的手艺,很快当上了工长,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9年国庆节,他作为劳模代表参加了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的盛大建国十周年庆典活动,见到了天安门城楼上的党和国家领导人。

受我祖父的影响,父亲初中毕业后进入一家机修加工厂,做了一名刨工。他为人善良,不善逢迎,一门心思钻研业务,是厂里有名的技术能手,多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父亲的这些品德,也深深地影响了我们兄弟三个人,成为我们安身立命的样板。

在祖孙三代人中,我自然是最幸运的一个。生下来没挨过饿,“文革”时年龄小,躲过了上山下乡,赶上了恢复高考。其实,这些“幸运”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党不断修正前进方向,我们的国家蒸蒸日上,我们的民族重拾辉煌的真实写照呢。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之际,我要从心底祝愿历经苦难的祖国,祝福亿万人民伟大的中国梦早日实现,祝福中华民族重新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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