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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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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版:文艺副刊
2024年11月21日

玉米棒头真的棒

王 垄

 

闲来无事,捧一本书在树荫下的躺椅上闲读。书是邻县兴化走出来作家毕飞宇的《玉米》,这里的“玉米”是个水乡女人的名字。儿时的记忆中,小庄子里也有一两个叫“玉米”的姑娘,后来都嫁到外地了,就再也没见过。合上书,脑海里满是初夏嫩玉米的意象。那青涩水灵的模样,还真的像邻家小妹,棒极了!

当年,玉米是老家主要的粮食作物之一,不但生产队里有大片大片的种植,就是各家各户,也会在田头沟旁等十边隙地种满玉米。乡亲们喜欢叫玉米的土名“棒头”,种棒头、卖棒头、吃棒头,是那时乡村随处可见的风景。

每年入夏后,新种的玉米一天天长势喜人,苍茫大地被墨绿色的玉米叶所覆盖。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里,一杆杆钢枪似的玉米在奋力地拔节生长,仿佛要向天空展示生命的高度。有了阳光、雨露和大地的共同滋养,玉米们纷纷孕育着那种叫“棒头”的孩子。它们努力地灌浆,拼命地饱满。一阵夏风吹过,田野传来海潮般的声响,那是棒头们在擂鼓助威,像在为即将到来的丰收摇旗呐喊。

想起上学时要经过一片玉米地,我和本庄几个顽皮的小伙伴爱到玉米地里“杂耍”。我们在茂密得看不到云朵的“青纱帐”里捉迷藏、玩打仗、追野兔、抓知了,时不时地会撞上一两窝野鸡蛋、野鸟蛋,小心地带回家中,能使父母的训斥变成夸奖。若是疯劲上来,我们也会“搞破坏”:各自掰断一根玉米秆,手里就有了孙悟空的“金箍棒”;追逐打闹时,少不了要踩破几只玉米地里套长却没成熟的香瓜、西瓜。

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乡下小孩子没有什么像样的零食可吃,玉米地里却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把玉米甜秆当甘蔗吃,这是现在的儿童无法想象的事情,我们那时却吃得有滋有味,吃出了童年的甜蜜。在玉米还没老熟之前,选择叶子翠绿、秸秆青青的甜秆,去掉头和尾,只留中间那段,剥皮后露出水灵、鲜嫩的瓤肉。咬一口,汁水四溢,清凉甜爽。我们或坐或站,一人一根玉米甜秆,咬、啃、嚼、吐,一个个像比赛似的,不一会儿脚跟前就有一小堆玉米秆渣子了。我们还吃过玉米须子。长长的玉米须子,像玉米长出的胡子,塞到嘴里,有种又甜又涩的感觉,还不如拿来粘到嘴唇上扮演戏台上的角色。父母不允许我们揪玉米须子,说揪了不长棒头。后来,老师告诉我们说,玉米须子是玉米植株的雌花,用处大着哩。最好吃的当然是被绿色外衣裹着的青玉米,用手一掐,刚刚冒浆,撕开青衣,粒粒水嫩,颗颗晶莹,吃到嘴里,香甜软糯,清香独特。等到玉米收获后,我们会把玉米棒头放到锅膛的火上烤,一会儿能听到噼里啪啦声响,于是再烤另一面。最精彩的是在野外生火烤玉米,既刺激,又享受。烤熟的玉米浓香扑鼻,叫人直淌口水。大家忙不迭地抢来啃食,一个个都吃成了黑脸张飞,欢乐的笑声在田间飘荡。

记得上高中时,学校附近也有大片玉米地。花飘香的时节,坐在教室里都能闻到那种特别的香气。逢到节假日,没能回到路远迢迢老家的我,常常会独自带上书本走进玉米地,周围安静得只听见玉米叶随风摇曳的声音,还有虫鸣与鸟语。在那里,我写下了人生最初的诗行,也对玉米有了更为刻骨铭心的记忆。校园围墙外,早晚会有流动的摊贩,其中用大锅烀棒头卖的那家比较受学生欢迎。主家在烀棒头时照例会留着玉米的几片外衣,据说这样可以保鲜,更能留住玉米天然的香味……我便常用稿费去买熟棒头煞馋,多年以后,想起当年的情景,仍有一股玉米棒头的清香弥漫在鼻尖。

走上工作岗位特别是到县城上班以后,想起一路过来与玉米的交集,多少有点童话般的美好。碰上沿街叫卖玉米棒头的,总要买上一点回家烀了吃,或者用玉米段子烧排骨汤,可惜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香甜。我知道,老家的玉米棒头才叫真的棒,它已深深地刻在我生命的底片上,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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