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儿开

刘 希

我最初遇见木槿花是在奶奶的篱笆上。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种花叫木槿花，只知道这花挺实用，要是想给菜园、竹林、房舍围一圈篱笆，只需要剪一些枝条，密密地扦插一圈，只几个月工夫，它们就能长得一米来高，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绿色的枝条间，还点缀着朵朵娇艳的花儿，比简单的竹篱笆要好看许多，而且省时省力。木槿花越长越高大，越长越浓密，太阳晒不坏，大雪冻不死，根本无需打理，因而在农村，这种木槿花做的篱笆随处可见。

奶奶误认为木槿花叫打碗碗花，因而每当我想采摘一朵的时候，她就会严厉地制止我。她说这种花摘了是会打破碗的，只可看，不可摘。我才不信她的话，趁她不注意，偷偷地折几枝插在玻璃瓶里，装上水，放在书桌上，一边写作业一边看花。没过几天，花枝根部长出白白的根须，能养很久。就是没有花看，光看看绿油油的叶子也能让人心情愉悦。母亲倒是对摘这花会打破碗这传闻不太相信，任由我兀自快乐。但有一次吃饭时，我打碎了一个小花碗，奶奶嗔怪：“肯定是摘了打碗碗花，叫你不摘你偏要摘。”

那小花碗是母亲新买给我的，碗上有朵牡丹花，我觉得很好看，新碗还没用几天，可是突然就这样碎了，我开始还自责是自己没有端好碗，奶奶这样说，我也就相信是因为摘了花所以才打破碗的，便把责任推到木槿花上，不再摘花，也不再对这花抱着好感。可上下学路上，扯猪草途中，总会与木槿花相遇，它们艳丽地开着，将篱笆打扮得生动多彩，可我一想到那个心爱的小花瓷碗，我就会默默地走开。

后来长大了，在一本书上看到真正的打碗碗花，那是一种形状像喇叭花一样的草本植物，而不是木槿花，我才知道我和奶奶都错怪它了。我开始重新审视那次打破碗的事件，现在细想只不过是偶然事件，与打碗碗花也没有任何关系。哪个小孩不打破碗呢？我还从书上看到，木槿花除了农村常见的粉色，还有白色、紫色，蓝紫色的品种，除了单瓣，还有重瓣，我才深知我的知识是多么浅薄。

后来进城上学，工作，我无数次见过木槿花，它们茁壮、高大，经年累月长成一棵棵花树，伫立在公园，小区的小路旁，或白或粉，或紫或蓝紫，满树娇艳的繁花，绚丽多姿，让我为之惊讶，感叹。这还是我曾经熟识的木槿花吗？重瓣的花朵像极了牡丹花，它们那么雍容华美，与我先前见过的完全两样，但一想到儿时和它们曾经那么亲密地接触过，温柔的爱意瞬间溢满我的心间。

木槿花不管有没有人欣赏，默默生长，默默开放，默默地守护着土地上的庄稼和蔬菜，守护着我们的美好家园，它朴素而低调，温柔而坚定，它是平凡的，但它更是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