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亭海河”校勘记
杨 坤
有的学者认为“华亭海盐亭河”,它的定语应该是华亭、海盐两县之名。笔者认为,如果王珏所开之河,涉及华亭、海盐两县的区域,那么在海盐县志里,应当也有相应的记载。但是,若此河只在华亭县境内,与松江出湖入海“凡二百六十里”比较,“华亭海河”达二百余里,也算得上是非同一般的大河浜、大塘浦了,但在旧志里竟然没有更多的记载。这是什么原因呢?除了华亭海发生收束为河而渐次淤塞这一沧海桑田的变化,恐怕就别无其他理由了。华亭县与昆山县交界处,有盘龙汇“步其径纔十里,而洄穴迂缓逾四十里”,华亭海河有“二百余里”的长度,可能就是类似情况的扩大而已。
北宋熙宁年间郏亶《治田利害书》云:“沿海之地,自松江下口,南连秀州界,约一百余里,有大浦二十条,臣今能记其七条”,为“三林浦、杜浦、周浦、大臼浦、恤沥浦、戚崇浦、罗公浦”。三林浦、杜浦、周浦,都在今上海浦东新区地界。戚崇在今奉贤七仓村,戚崇浦应当距其不远。可见“自松江下口南连秀州界”大浦七条,大致分布于北宋华亭县的东境和南境。虽然,罗公浦具体位置尚不清楚,但根据七浦前后次序,可推断其不会远到华亭县西南之外的海盐县区域。按郏氏所述松江下口南连秀州界,还有不被郏氏记录名称的大浦十三条,此大概也是北宋熙宁之前,华亭海业已收束为河的旁证。因为当时对于“华亭海”或许还有记忆,所以《元丰九域志》加以记录。成书于元代的《宋史·地理志》虽然记载有“柘湖”,但是南宋绍熙《云间志》已经将其归类为“湮塞为芦苇之场”的“古迹”了。“华亭海”“柘湖”,两者的情况相当类似。元末周文英《水利书》提到“吴淞江东南涂涨之地”,这已经是“华亭海”的尾声了。
按照柘湖其旁有浦东盐场来衡量,华亭海一旦收束淤塞而芦苇弥望,就也可以煮海为盐了。《元丰九域志》记载北宋时期华亭县有“浦东、袁部、青墩”三处盐场,但到了南宋绍熙《云间志》,变成四处盐场,增加了“下砂”盐场。浦东盐场在华亭县南七十里,袁部盐场在华亭县东南一百里,青墩盐场在华亭县东九十里,大致分布在柘湖旁岸或者陁东滨海之地。《云间志》记载“自柘湖湮塞,置闸十八,所以御咸潮往来”,这和《熬波图》里面的《开河通海》《坝堰蓄水》《就海引潮》《筑护海岸》《车接海潮》《疏浚潮沟》等描绘比较一致,说明宋代“浦东、袁部、青墩”三处盐场的生产,是稳定可控的。但是“政和中,提举常平官兴修水利,欲涸亭林湖为田,尽决堤堰,以泄湖水。华亭地势,东南益高,西北益卑,湖水不可泄,咸水竟入为害,于是东南四乡为斥卤之地,民流徙他郡”“独留新泾塘以通盐运”。华亭县盐业生产,因此而受到影响。
南宋建炎年间创置“两浙都转运盐使司分司”“下沙场盐课司”,其址都在今浦东新区下沙镇。这可能与王少卿开华亭海河,有密切关系。方勺《泊宅编》记载:“若明、越、温、杭、秀、泰、沧等州,为海水隈奥曲折,故可成盐,其数亦不等,惟隈奥多处则盐多,故二浙产盐尤盛他路。”方志记载“俗传上海县居上洋”,下沙镇因“峙南近海”而得名,所以“华亭海”可能就是方氏所谓海水隈奥之区,其东南之界靠近下沙。华亭海的西北之界,可能靠近今闵行区七宝镇的“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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